惠州的梅雨季好像没有尽头,就像我和她的缘分,断得猝不及防,却要被漫长的痛苦拖着走。
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港惠新天地的停车场,她把钥匙扔给我的时候,雨丝正斜斜地扎在车窗上。”惠州太小了,” 她说,”走到哪都是回忆,不如算了。” 我盯着她卫衣上的西湖景区 logo,那是去年我们徒步红花湖时买的,当时她笑说要把惠州的山水都穿在身上。
现在那些山水都成了刀子。
分手后的第一个周末,我鬼使神差走到了滨江公园。以前每个傍晚我们都在这里散步,她总爱数东江大桥的灯,说亮到第 17 盏时就要亲我一下。今天的灯亮得格外齐,第 17 盏亮起时,风卷着雨打在脸上,我蹲在长椅旁吐得撕心裂肺—— 胃里只有昨晚的速冻饺子,是她留在冰箱里最后一包。
公司在江北写字楼,以前她总提前半小时到楼下等我,捧着一杯港惠那家店的珍珠奶茶。现在我故意加班到保安锁门,却还是要路过那家奶茶店。穿校服的情侣在排队,女孩踮脚抢男孩手里的吸管,像极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样子。玻璃门上的倒影里,我的衬衫皱得像团废纸。
上周暴雨,惠博大道积水淹了半条街。我困在车里听电台,主持人说 “惠州的雨是温柔的”,可我看着雨刷器徒劳地摆动,突然想起她总抱怨我开车太快,说要慢慢看沿途的荔枝林。那些曾被我嫌弃耽误时间的风景,如今在雨雾里模糊成一片,像被揉烂的合照。
昨天整理房间,翻出她写的惠州攻略:下角的老字号梅菜扣肉饼要加双倍辣酱,罗浮山的豆腐花必须配陈皮糖,巽寮湾的日出要在凌晨四点起床看。最后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,写着 “要和笨蛋一起完成”。
我把攻略塞进抽屉最深的地方,却在深夜爬起来翻找。阳台的风铃响了,是她在义乌小商品城挑的贝壳款,说要让海风替我们说情话。现在风里只有潮气,吹得人骨头缝都发冷。
刚才路过楼下的便利店,老板娘问我怎么好久没带女朋友来买关东煮。我攥着钱包说 “她回老家了”,转身时撞到冰柜,冰镇可乐滚出来,在地上转了三圈停住 ——就像我们这段感情,看起来有退路,其实早被命运钉死在原地。
雨打在屏幕上,那些笑脸渐渐晕开,像被眼泪泡化的糖。